任性的代价散文

我姑姑是个贤惠努力的女人，却不幸性格很任性。

性格本没有好坏，坏的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境遇，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姑姑，小学文化，任性，看事物只看表面。殊不知，表面的东西往往只是感觉，意识，甚至是对某事物的神化。

在她嫁给我姑丈那一天起，命运就按照她既定的轨道行驶了。

姑姑每天忙忙碌碌，给人当保姆，买菜做饭，勤勤恳恳。

她看起来很忙碌，很充实。可是她性格任性，同时，只会乱发脾气，不会理性思考。于是，她常感到痛苦。她更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孩子，且因为痛苦，时常坐在家里连声抱怨。我读小学时候，她也时常当着我和弟弟的面和姑丈吵架。

她是那样懊悔，又是那样不屈。如果说这份强烈情感，用在有意义的事务上，恐怕也会得来意想不到的漂亮成果。

小时候，我见过姑姑流泪。她说话夸张，很正式，却向来不着边际。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站在旁边。她流着泪同弟弟说，如果她和姑丈离婚了，你该怎么办？

那时候的我也只是听听，毕竟姑姑不是我母亲，我无法处在我弟心境中感同身受。

只是，弟弟眼神很清澈，表情老实迷茫地点了点头。

后来，姑丈开了排档。姑姑家境况也有所好转。那天，我去见姑姑的时候，她总说我变了，变成熟了。其实我心里清楚，我没有变，只是多了种伪装性格。

姑姑做事总是面带笑容，很热情。可是，像我爸，像我姑姑这样热情的人，越是热情，受挫也就越厉害，痛苦也随之而来。姑姑向来不是很乐观，这都成我爸包括我这一道家族的奇怪风景线。那景色是沉重的灰。

我常去我姑姑店里蹭饭吃。她总是马不停蹄地工作，拼命工作，休息日也没有。就算偶尔有过一次。那一次，我也见到了，姑丈同姑姑吵架的样子。

虽然我很不喜欢姑姑性格，但不能否认她很有骨气。

她嫁给姑丈以后，我从未从她口中听到她说一句后悔。爷爷奶奶在她嫁人前曾不想让她嫁给我姑丈，可姑姑爱得火热，还是义不容辞地嫁了。我也无法言说该怎样形容这样的勇气，漂亮，烟花易逝，以及她常说的一个词，很盲目。

倒是姑丈，我看到他一脸不屑和姑姑吵完架，在旁走动时，听到过他说，怎么会找个这样一个女人。

妈妈总是在吃饭时，或者在沙发上娱乐时候教育我。

你和你姑姑性格真像昂。一样的刺头儿。

我也很任性，可我个人觉得我还是像父亲多点吧。

我不会像姑姑那样转不过弯来，做事也考虑的算周全。唯独性格中的其中一点，我也承认，和姑姑很像，太像了，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我也很任性……

我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是偏执的任性。我对不喜欢的事物，往往碰也不碰，我对喜爱的事物，却是天天练习。

我不清楚这点会造成我怎样的后果。我同姑姑环境不同，性格却也有类同点，但又不是很像。

后来，姑姑终于累地病倒了。

她长了瘤。我们一家都很悲痛。父亲说，他早就料到我姑姑的境遇，只是没想到果然来了。

我妈狠狠批评了我父亲一顿。但很快她也感叹道，唉……什么样的性格，造成什么样的命运。

我在一旁旁观。母亲说的有点道理，可我觉得，造成姑姑这般的不仅仅是性格问题。

造成这种性格还有两个原因：知识和环境。

我爸那天愁眉苦脸，饭都吃不下。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姑姑不肯动手术。只是小小一颗瘤，她宁可烂在肚子里时不时痛，也不愿切掉动手术。

爸爸和妈妈多次劝导，没有用。我姑姑说它会小的。

像以前一样固执，像以前一样任性。这次我不清楚她会得来怎样的果。

生命的旅途总会有磕磕碰碰，有些人在磕碰中吸取经验，在岔道口拐弯。有些人磕碰了，依旧在那条路走，执着不屈。哪怕命运带给她再严酷的环境，她也走下去。

该说她的行为是勇敢执着，还是该说任性固执呢？

曾以为人都是会变的。也不曾想过，任性的人变化永远是那么慢。

姑姑总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本以为年岁增长，会使一些人产生变化，比如说我母亲。可是对于姑姑，我发现我还是估量错了。

那是高考完的几个星期后。

姑姑开始热情高涨，她告诉儿子一定要读大学，否则没出息。我弟听得厌烦，在不停反驳。我也替老弟开脱了下。我说只要能吃苦，还是有饭吃的，考进大学未必很好，说不定还是老弟过的快活呢。

在那之前，姑姑还不顾我劝导。我说等成绩出来再查学校，她不听，兴致很高。从小经历告诉我，我是说不过她的。我帮她查了，熬了一晚上。

成绩出来后，弟弟没考上。姑姑没有任何不开心，转过头说我说过的话，她说，大学没什么好的，今后说不定儿子会比大学生更出色。

我部分同意她的观点，可是她说错了地方。

爷爷一直希望弟弟读书，而姑姑一直在和他吵。

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姑姑依旧和他吵得面红耳赤，只因为一些无聊的东西。

那天吵架吵到后来，姑姑干脆用极端夸张的形容来诉说自己观点。大致意思是，考进名牌大学也没用。最后夸张地带着愤怒，结束了她的话。我试图调节，也没什么用。

那天，爸爸说，姑姑还是那么幼稚。我很无奈，对此，我也深表同情。

因为看书少，知识面不够，导致了她思维固执简单。这也不能全怪她。一方面家里经济紧张，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读。于是，曾经父亲家中唯一读过大专的只有我爸。

知识间接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姑姑得瘤的事，爸本都不曾想告诉爷爷奶奶，怕他们担心。

可是，纸包不住火，爷爷和奶奶还是知道了。

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大家能劝的都劝了。大家都只希望，姑姑能够勇敢点，转变自己的看法，就像她多年不曾说苦说累一样。

这世上或许有亲戚会关心你，但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孩子关心自己的爸妈。

我提到姑姑的时候，弟弟是沉默的，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母亲该何去何从。只是，那段沉默的眼神，我看得出，他很关心姑姑。

那天晚上，看着天空星星。我感叹世事无常，没人能预测自己的命运。每个人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去影响改变它。

那天晚上，我在祈祷。时间如流水，愿在未来的日子，大家都能和和睦睦，身体健康。愿爸妈能够永远在一起，长命百岁。

我是个没经历过死的孩子。我听说过的死也都是在直接事物之外的。至今，我还是个小屁孩，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不过，或许过了许久，看到了一些事物，我的世界观也会变吧。只是我恳请，那一刻来的晚点，再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