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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是孩儿永恒的牵挂散文

文学3.13W

清风飘远,松柏常青。又一个父亲节来临,虽说我早已为人父,享受着儿子叫“爸爸”的感觉,也承担了作为人父的责任,但很多时总感觉自己还没长大,还不太懂事,父亲还在身边,还和我们在一起。

父亲,您是孩儿永恒的牵挂散文

98年冬月初七,是父亲的忌日。这一天,父亲还没满58岁,便永远永远离开了他深爱的儿女们,离开了那个贫穷的家庭,我也就从此失去了身体瘦弱,从小受苦受难,对我疼爱有加,为人友善、慈祥可亲,且还没有来得及享清福的父亲。

父亲去世时,我和母亲、姐姐都没在他身边。后来听堂嫂说:“幺叔去世的那天晚上,只有你哥哥‘小长圆’一个人在,住我家转角的那个房间(堂哥家当时住的是乡镇医院,堂哥是医生),您大哥(堂哥)和您三伯他们四个一早就去了浙江杭州,因为当时小老银(堂哥的五弟)得了急性脑毛炎,也不知道幺叔生病那么严重,幺叔一背来我们就给他输液,还和他说话……后来到了晚上,我们考虑到他的病情,就只能煮稀饭吃,他还吃了两碗呢!一小时后好像病情有点加重,他一直在哼,疼痛声不绝。叫小长圆陪他睡,好照顾他,可幺叔就是不,一直往外面推小长圆。小长圆出来后,我们烤了一会儿火,就在隔壁的房间睡了。”

“可能小长圆还没睡到半个小时,我就听到幺叔哼的声音比较大,隔着两道门都能听得到,我就喊了小长圆。‘小长圆’,‘快点’、‘快点’,‘您去看看幺叔,看看他是不是很难受,看怎么了’,小长圆答应了,可是动作比较慢,一直都没有听到出门,最后小长圆在我门边说:‘大嫂,我怕’,我也就叫上小老大(堂嫂的大女儿),我们仨一起打开了幺叔房间的门,可这时幺叔的哼声已经很微弱了,我连忙叫‘幺叔’、‘幺叔’、‘幺叔’……小长圆和老大也在叫,可是没有什么反应,幺叔已经答应不了了,从此就再也没说出一句话,独自孤零零的一人离去了。”堂嫂泪流满面的说。

父亲去世时我回四川才一天,本想等久违的孩子降生才回贵州老家报喜的,但在我为行动不便的妻子洗完澡回来时,岳父和岳母把我叫到隔壁的房间,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很难为情的样子,说:“小x……”欲言又止,我看见了岳母眼里有泪,想着绝对没好事,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你父亲昨晚去世了,你堂姐老三刚刚打来的电话。”天!真是晴天霹雳,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是真的。想着父亲还很年轻,才五十多岁,也没听说生病,怎么会一下子就死了呢。我带着满腹狐疑,不停地想,不停地追问,好想多了解一点关于父亲去世的消息。但岳父说:“你堂姐别的什么也没说,就是叫你快点回去。”在悲痛欲绝中,我急忙收拾行李,看着妻子难过的样子,心里好痛,含泪不舍的离开了我身怀六甲——即将临产的妻子,让她独自承受着没有丈夫陪伴生小孩的痛苦。

那时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在我从里坝乘汽车到南充,再从南充转汽车到重庆,又从重庆坐火车到贵阳,再从贵阳坐汽车到修文。天黑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在一位儿时玩伴那儿吃了晚饭,他叫了一辆车,我们就包了这一个车往家赶。在乘车的两天两夜里,我无法了解父亲这边的情况,也没有妻子临产的迅息。

一路上,沉默无语,了无睡意,也无食欲。众山向我身上压来,万物往我身后掠去,心在一滴滴流血,泪在眼里已经无几。终于在冬月初十凌晨三点多钟,我和玩伴踩着泥泞小路,天上下着毛雨,东一溜西一滑的来到了生我养我的衣包之地——后槽。这时天也悲悯,雾好浓密,听着超度父亲的锣鼓和海角声,“铛、铛、铛”、“嘟、嘟、嘟”的,还有那“呜呜呜”的哭泣声,心灵又一阵紧裹,又一次悲悯,眼框湿润,泪雨婆娑,我的泪和碎雨也一起淅淅沥沥。

快到家门前,电灯光就射了过来,我们就借着光往前走,就听到有人说:“老幺来了,这回就好办了。”耳朵里也夹杂着母亲痛哭不息的嚎声。一进堂屋门,黑黑的棺材就摆在中间,前后左右点着蜡烛、油灯和香,还有一些钱纸,我又一次悲从中来,一下子扑倒在父亲的棂棺上。天也塌,地也陷,白云在落泪,夜鹰也哭泣。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被亲朋好友强行拉起,去掉身上的行囊,把我扶进了另一个房间。待我再次缓过神来,就听着“噗噗噗”的木鱼响声,那是先生在念经,这才意识到父亲真的已经走了,离我们远去,到极乐天堂去了,去了那个无病痛又无灾难的天国了。

在操办父亲丧事的几天时间里,家里的空气是从未有过的难受,也让我逐一清楚父亲离去的原因,即使他生前有些事没有想到或没有做好,但如今追究也无济于事,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徒添伤悲,自找烦恼,只能把怨和恨放在心里,独自下咽。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冬月初九下午,我那可怜的妻子忍着强烈的疼痛,生下了我们本来早该出世的宝贝——小烨。儿子出世才有4斤8两,因胎盘老化,自己消耗自身能量而变得很瘦弱(像个小老头),多么苦命的孩子啊,一出生就戴孝。也如同我一样,这边看不着父亲去世,那边看不见儿子出生,这就是我们的命。

“你父亲小时候身体非常虚弱,而且多病。六岁时因家境贫寒,在一次和堂妹抢“炒面”(香麦精制而成,像面粉一样细)吃的过程中,因不小心火苗烧着了裙摆和棉衣,于是就把你父亲的肚皮烧坏了一大片。我们经多方治疗,也不见好转,伤口上还长了蛆,一爬一爬的,也能看得见肚皮里的肠子,都以为他活不了了。最后伤口奇迹般地慢慢愈合了,所以他就成了个‘花肚皮’、疤肚皮’。”七十多岁的二伯父恸情地讲诉着,一边说一边用手擦着眼泪。

原来父亲的“花肚皮”这是这样来的,这竟成了我儿时一心想探寻的秘密,我想看想摸他总打我,不给我看,真的是好不懂事。“你父亲九岁那年,你爷爷在病痛的折磨中死了,我们六口之家全靠你奶奶一个人支撑着(当巫婆),我们五个都还小,不能为她做多少事,本来贫困的家庭又雪上加霜,非常困难。在后来,你四伯和大伯相继去世,又遇上了三年大饥荒,那是自然灾害,地里没有一点收成,我们吃树皮、草根、野果和观音土(就是地里的白泥巴),很多人因没有吃的或者吃了不消化,大多都饿死了、胀死了,你父亲在大家的照顾下,还是活了下来。土地下放到户后,那时我们各自早已成了家,但还是很穷,包谷面饭和酸菜豆汤成了生活的主食,直到你当兵,这种现状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伯父还在说。听着这些,我心痛如刀绞,久久难以平息,泪一直往下淌。

我印象中的父亲很善良,言语不多,从不与人争我高你低,一天从早到晚,总是默默地干着农活,操持着家务,还会做竹活。累了,就叫我们给他捶捶背,捏捏腿;闲了,就把我们姊妹搂在怀里,坐在他的膝盖骨上,时儿听他讲着他们的故事,讨论着我们的学习;时而用他那并不很长、也不算硬的胡子扎我们的小脸,我们也不停地摸他的腋窝,捞他的痒,就这样我们嘻戏了一回又一回,我们仨姊妹成长在父亲的故事里。

在我懂事以来,记得父亲一生中犯了两次大事,一次是在“张家湾子”堆苞谷秆(草垛,十五米左右高),因风大没有蓬好,连人带草一起从上面摔下了,头撞到地面的石头,当时就口吐黄色胆汁,我把他背回家,一个多月才治好。第二次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当场就把锁骨给摔断了,我急忙把父亲拉了起来,他说肩这儿痛,我一摸锁骨,两截在里面一动一动的,立马找来地方郎中,用药把那儿包起,后来还真的奇迹般地给长好了,还能背得起一佰来斤。这次也算他的命大,如果是头先着地,一下子就真的没人了。

随着时光的飞逝,随着季节的轮回,我们姊妹仨也长大成人。哥哥几次欲娶都未成功,姐姐已出嫁一年有余,我十八岁那年应征入伍,离开了养育我多年的父亲。从此,我与父亲是聚少离多,好像成了他嫁出去的女儿,他更多的是对我绵长的想念和牵挂,还有就是无情的等待,久久的盼归。

记得在贵阳磊庄雷训队军训时,父亲独自一人来看我,为我带来了家乡的水果苕、板粟,还有我最爱吃的“苞谷炮”。也就是因为我父亲的.到来,大队长(副团)看见我父亲很穷的样子,就把我从思想骨干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这就是人常说的人性。两小时后我送父亲上车,他流泪了,并叮嘱说:“要好好干,要勤快些,不能做违法的事,要为家争光,要好好的保重自。”父亲话落,我向他挥了挥手,他什么也不说,车子迅速消失在山的转角处。

两年后,我不负父亲的厚望,考上了军大,读了空军电迅工程学院,现在的空军工程大学(西安)。我从学校寄出的第一封来信父亲没有收到,都被我三伯父给撕开看了,也没把信给我父亲,父亲也是从旁人那儿知道我考取大学的消息,当再一次证实我读大学是真的时,父母亲都激动不已,乡亲们也奔走相告,也表示祝贺,他们的脸上应该是挂着幸福的笑容。

大学毕业后我又分到西藏工作,第一次领工资,心情好激动,我就私自给父亲寄来200元当零花钱,让他在上街的时候能喝一点小酒,打一下小嘴。一年后我就结了婚,当上了某基层单位的副指导员。父亲一直以我为荣,在我没有回来的日子里,我来信告诉父亲,说他又要有孙子了。“你老爸一无事就拿出你的来信,总是读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回又一回,直到他去世前的一个多月。他知道你有了孩子,而且听他说,检查出是个男孩,所以已很安心,他死了眼睛都闭得紧紧的。”母亲泪流满面的说。

回想开棺时我最后一次看望父亲,姐夫给我照着电筒,我为父亲捡拾脸上的头发,他的脸冰得浸骨头,为他压紧身上的衣服,盖上亲戚们送来的盖面,父亲的眼真如母亲所说的那样,母子俩一说起又一次悲痛欲绝。在后来整理父亲的遗物中,我们在镜框中无意发现有170元钱,母亲也说不是她的,那一定是我给他的钱,还剩下那么多,真是难为他了,可怜的父亲。

而今,父亲也离我远去,已走十多个年头了,您在天堂还好吗?那儿应该没有饥饿、寒冷和喧嚣吧!这些都是你不想要的,你已经受够了,您的钱够用吗?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孩儿们都很想念牵挂您。逢年过节,我们会携家带口,来看您的,来给您拜年。如果我独自归来,我也会前来看望您的,和您说说话、唠唠瞌,为您拔去房上的野草,为您种下千年的松柏,愿您永垂不朽,与世长存,愿您平平安安,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