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路散文随笔
村里最近新修了一条双车道的公路,原先的旧路被废弃了,于是那条旧路成了我每天晨跑的场所。
旧路往东是去县城,往北是去隔壁村,我选择了往北那条路。我家往北两公里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我以那里为界,每天跑到小溪处,然后用清凉的溪水洗把脸,洗净脸上的汗水与污渍,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休息完后,再慢跑回家。
那天早晨,由于窗外蝉鸣的打扰,我提前醒了半个钟头。我没赖床,立马掀开被子,洗漱完毕后立刻去跑步了。
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沁人心脾,如洗净了铅华般,没有任何的杂质。空气中还裹了露水的味道,空气变得湿润起来。此时太阳早已升出了地平线,但被大山给挡住了,光芒穿过大山的鞍部,缓缓的流进村子里,照在旧路上。这便是大山的奇妙之处了,给阳光进来,却又挡住太阳,让人怀疑,那大山后面是不是藏着偷盗太阳的窃贼?
我一路愉快的跑着,还未靠近小溪,溪水的潺潺水流声便传入双耳,这是一种信号,它让我知道终点就在眼前,成功就在眼前。溪水清凉,将一小捧水洒在脸上,血管收缩,身体的热气全被那一捧溪水带走了,整个人瞬间凉下来。
小憩完后,时间还很充足,于是我打算继续往前走——不是跑。
往前走了没多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桑叶地,百顷的沃土上,长着茂盛的桑叶。我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呢?竟对这里的变化毫不知情。在我印象中,这里是一块长满杂草的荒地,如今却是整齐划一的桑地,我不得不佩服村民的劳动能力。
一条引水渠在这块土地上盘旋,像一条巨蟒,溪水在渠里欢乐的流淌,灌溉着土地上的生命。田垄上,开满了许多野菊花,金灿灿的。桑地的底部,是一片菜园,长满了许多新鲜的蔬菜——紫黑色的茄子、淡绿色的豆荚、血红色的辣椒,还有只开了黄色小花的南瓜,这更像是一个小花园,各种植物争相斗艳,热闹极了。
我没有逗留太久,继续往前走,我想,前面一定还有更美丽的景色在等着我去发现。
前面是个开阔平坦的地方,那是一片鱼塘,分割成好几块,像是一副象棋棋盘。鱼塘左侧,竟有几户人家,白墙黑瓦,掩映在几棵高大的榕树后面。此时屋顶的瓦片上弥漫起婀娜的炊烟,屋顶像是披上了白色的绸缎。狗吠声、鸡啼声突然从遥远的鱼塘深处传出来,声音诠释着一个美好的早晨。我突然就想起陶渊明的诗句来: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此时的景象,就是对这句话的生动展示。
鱼翔浅底,鹰击长空,老鹰是看不到,却看见几条硕大的草鱼越出水面,鱼越龙门后又狠狠的摔进水中,水面只留下逐渐扩大的涟漪,鱼却不见了踪影。
忽然,一个戴着浅黄色草帽的男人挑着扁担在鱼塘的塘基上行走,扁担吊着两只簸箕,簸箕上放满了刚割回来的翠绿的象草。他抓了一把,使足了劲,往鱼塘中心撒去,象草像天女散花般,在鱼塘上空散开,最后纷纷落入水面。直到将所有象草撒入鱼塘里,他才挑着两只簸箕离开了鱼塘,空了的簸箕在他身体一前一后欢快的晃动着。
太阳终于跳出了大山,骄傲的在天空展现自己完美的轮廓,万丈光芒宣告着自己的胜利。此时鸟儿开始出来觅食了,空中到处都是它们飞翔的身影。
我加快步伐,继续往前走,来到的是一片沙糖桔果园。
这片果园,年纪比我大,从我有记忆开始,这片果园就存在了。它的结构还是没有变化:果园外侧种的是一种全身长满刺的豆科树,名字我叫不出来,这种树就成了果园忠实的保护者——它全身的刺让所有图谋不轨之人望而生畏。想要进入果园,得通过一扇木门,一米多宽,木门是用几块长木板简单的用钉子拼接而成,门栓是一条细小的铁棒,将铁棒往左侧一拉,就将满园的果实锁在了园内,将外界的喧嚣隔离在门外。
我来到时,木门没打开,想必是主人还没睡醒。我却看见门缝里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带着警惕之光。那是果园主人的母狗,保卫果园的忠臣。
沙糖桔成熟的季节在秋冬季,夏季它们是不会出现的。满园的`果树,叶子基本是墨绿色的,枝条的末端还有几片刚抽出来的嫩叶,缺少了黄澄澄的果子来点缀,少了几分生气。
时间不早了,我沿着旧路小跑回家。在途中,遇见几个在河边垂钓的老者,他们各自拿着鱼竿,在等待鱼儿上钩。几个老人默默无语,生怕谈话声惊扰了水中的鱼。他们就坐在可折叠的矮凳上,双眼望着钓线上的铃铛,等待着上钩的鱼。他们在想着什么呢?是在想着要钓一条大鱼,还是想着家里正为自己准备早饭的老伴?
也许只有老人才有那份闲情雅致去钓鱼,也只有他们,才有那份耐心去等待迟迟才上钩的鱼。他们要的不单是鱼,而是一份宁静,耳边没有任何的喧嚣,只有河流的流水声,在一个宁静的早晨,回首百味人生,抛开生活的困惑与烦恼,享受独处时的安宁。
钓鱼时,感受河流上善若水的胸怀;鱼上钩时,陶醉付出得到回报的喜悦。也许当我们到了古稀耄耋之年,像他们那般拿着鱼竿在河边垂钓时,才能懂得他们此时心中所想所思。
阳光正灿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的心情突然就高兴起来。一阵风吹过,旧路两旁的植物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谁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
这些美妙的风景,组成了一幅绝妙的风景画,装饰着旧路,默默的陪伴着旧路,况且每天清晨,还有我来陪伴它,与它共度一个美好的早晨,它不会孤单,更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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