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竹海散文随笔
春天里,与几个朋友一起到茶山竹海踏青小住。清晨,一觉从竹海深处的“山庄”醒来,窗外开始泛白,隐约听见窗外从屋檐落到水沟里“嘚、嘚” 间断地水滴声。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一场夜雨竟浑然不知,不由得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又侧目瞟了一眼因 “血战到底”熬了夜还在鼾睡的兄弟,便轻轻地翻身起床。早听说竹海的早晨特别地灵秀,简单洗漱后就独自出了“山庄”。
一夜春雨后,山里水雾弥漫、晨风习习,空气清新无比。远处,山峦起伏、雨雾紧锁;近处,竹木葱郁、绿叶滴翠,竹林掩映下的农家小院隐约可见,那炊烟升起之处不时传来两声鸡鸣狗吠。晨光中,我不由自主一边伸展着胳膊,一边向“翡翠长廊”走去。一路上满眼翠绿,遮天蔽日。排排楠竹错落有致,高大笔直的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挺拔威武;纤细柔软的好似亭亭玉立、含情脉脉的少女,婀娜娇羞。一阵微风吹过,竹林轻轻摇曳,掀起微澜,几片黄叶缓缓飘落。一幅“微风落叶萧萧下 不尽竹浪层层来”的美妙画面呈现在你面前,身临其境、漫步其间,双目微闭、飘飘曼妙,好不惬意、美哉!真是尘世间的一切悲喜、烦忧都在这竹韵诗画中化为了乌有!
悠然间,一阵云雾裹挟着浓密的水气已飘然而至,让人湿气满面、顿感凉意。我不禁一个寒颤,赶紧拉起外衣拉链。抬眼望去,眼前的竹林已被雨雾笼罩,那挺拔秀丽、阿娜多姿的身影逐渐厚重、婆娑起来。刚才“翠竹长廊”还是一幅清新的功笔画,转瞬间已变为浑然天成的泼墨写意图。走进一丛竹子细看,那墨绿的叶片上已渐渐爬满颗粒细微、晶莹剔透、银光闪闪的水珠。伸手握住竹杆用力一摇,水滴珍珠般的.洒落下来,让人好生畅快;一两滴顺着颈项掉进背心里更是令人神清气爽。
继续往前,漫步来到一石梯处,只见路牌上注“薄刀岭步道”。趁着兴致正浓,何不在游人尚未早起之时,独步攀登、独占山林、独享美景?据说,竹海山林方寸之间有负氧离子上万个,我便贪婪地大口吸着负氧离子,沿着石梯拾级而上。走在长有青苔、小草丛生的石板小径上,身旁竹木繁茂、层层叠翠、水雾轻绕。山林是那样的湿润、绝尘、寂静。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除了偶有露珠从竹叶上滑落掉在衣服上轻微的“噗、噗”声外,整个山林一片宁静。也许还太早,昨夜的一场雨惊扰了鸟儿的睡梦,鸟儿还要在巢里睡到自然醒?正愣神,忽然“啪”,一个很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山林里却清晰而特别,尤如天籁。朝着发声的方向寻去,铺满枯叶的地上生长着高低不一的竹笋,只见尺来高的竹笋有新鲜笋壳爆开,一点嫩绿从顶尖冒出。哦,刚才神奇的声响莫非是笋壳爆裂、竹笋生长的生命之音?再往地上细看,哇塞!有几处枯叶夹杂着黑色腐质土拱起一小包,毛绒绒的棕色小笋尖依稀可见。
“山林春雨后,竹笋破土来”!还在惊奇、感叹中,忽然衣服上“噗、噗”声密集起来。抬头仰望,大滴的水珠竟肆无忌惮的往脸上打,原来一场山间的阵雨已悄然而至。刹那间,雨势就大了,急忙脱下外套顶在头上。密集的雨滴任性的打在衣服上,落在竹叶上、小草上、枯木上、石梯上、泥土上,发出“嗒、嗒、嗒”,“啪、啪、啪”,“嚓、嚓、嚓”,“唦、唦、唦”各种不同的声音,它们终于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那些声音由稀而密、由弱而强、由单一而合声,渐渐汇成一首动人的山林交响曲。她婉转而凄美、温情而野趣,犹如一群山野村姑的原生态合唱,那样地别具一格、赏心悦目,让人流连而忘了正遭雨淋的狼狈。
“唯有竹海君行早,寂静山林听雨声”。闭目陶醉于林间的雨声中,不知不觉雨声渐弱起来,趁雨势变小我赶紧快步登上了石梯尽头的空旷高处。伫立山崖上,努力地平抑着攀爬后的喘息。身后是直入云端、巍峨险峻的“薄刀岭”,身下是纵横十里的茫茫竹海。举目眺望,漫山遍野烟波浩渺、茫茫苍苍,仿佛是绿浪翻滚的海洋,又像万马在风雨中奔腾。看着眼前如此波澜壮阔、雄浑震撼的景色,索性一把扯下头顶上遮雨的衣服,任由雨水把全身浇透,一股豪气从心底油然而生:“滚滚风雨荡红尘,巍巍青山岿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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