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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的话随笔散文

文学2.99W

说着是最后我要触摸下您的手的,可是我没来及碰,我没有碰,我怕爸爸和叔说这样不好。就这样,我一直没有碰。等到殡仪车来的时候,家里人给您“净面”(“镜面”)。当您头上的那张白纸拿开以后,我彻彻底底地崩溃了。面部没有任何狰狞的表情,开始听大爷说给您换衣服的时候,您面部焦黄,托着您的背部,还能感觉到热乎乎的,他心想再等等您,让您缓缓神,看能不能醒过来。就像那次俺大爷爷一样,家里都给他老人家穿好衣服了,又醒过来了,在医院里待了一段时间,好了,现在虽然八十多了,但是各处乱溜捡垃圾,这不可否定是一种锻炼身体的好方法。

不能说的话随笔散文

一等二等,还是没能等到您睁开眼。

当我看到您面部那么平静的时候,家里人都说您是像睡着一样。眼睛放松地闭着,额头没有一点皱纹,嘴微微张开,我还能看到您那口快掉完的牙齿,就像我在《吃面条》里说的那样,像在酒坛子里酿泡了好久的宝石,颜色浑厚,若是玉石,必定是块宝贝。唯一缺憾,您的鼻翼没有丝毫动静。看着您在那静静地躺着,我撕心裂肺的痛,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您就这样老去。家里人看到您都泪流满面,奶奶更是受不了,往日的夫妻,生活了五六十年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如今只是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爸爸用棉花蘸着水给您擦擦脸,称“净面”,水花留藏在您的眼角,不就像往常一样吗,在您家吃饭,您喝点酒眼里总是带点泪花。后来听奶奶说,每当您喝酒时,想到俺老奶奶就流泪,说是想俺老奶奶了。我知道俺老奶奶出力大,疼您,从小就数您小,老奶奶就格外地照顾您。如今也是如您所愿了。

您就这样安祥地睡着,谁也不管,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我跟着殡仪车走后,就陪着您去了火化场。我脑子一片空白,就回想着刚才见您的最后一面,那么安详,安详得我都不忍心去打扰您,我不想再去哭,我真不想去打搅这个局面,我相信您走得自有您的理由,除了这样想,我还能想什么,想都是您喝酒喝出来的毛病吗。心肌梗死这个病,谁也控制不住。与其埋怨自己以前没有制止您喝酒,没有及时送您去医院检查身体,还不如顺顺当当地把您的后事忙完。我不能再想别的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想别的,我无能为力。

到了火化场,把您自己放到消毒室里,黄色的袋子(专门的`寿衣)包着您,我没有敢私自打开仔细地看看您,我怕这样对您大不敬,除此之外我也不想让这一幕成为我以后生活中难以忘怀的记忆,我只想记着您的笑容就行,还有您那一股倔强的性子,伴我走过一生,就像您记着你爷爷那样,我也那样记着您。我只能静静地在门外等他们叫我们去排号。此时火化场里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样恐怖,也没有什么恐怖。工作人员冷漠的表情,走路急匆匆稳当当的,我想这是职业要求,还是装给“鬼”看的。庄上人跟来四五个,他们在那聊天,也正是他们的聊天,才慢慢打破那里的沉寂。

排到我爷爷了。我推着爷爷的那个车,走到火化室里,看到一个像是电梯门的东西,上边还写着“豪华型”,我想必定是这了。把车子摆正,爷爷头朝里。工作人员要我打开爷爷的包,我拉开拉链,那人看了看爷爷的脸,用手摸了摸爷爷的脖子一侧动脉处,接着看了看火化记录的那张纸,纸上有我爷爷的黑白照片。这次真正是我见爷爷的最后一面了。我整个人麻木了,那人让我拉上拉链,本来我想多看会,不舍得就这样与爷爷分开,那人一说好了,拉上。我脑子一惊,立马拉上了拉链,我也不知怎么地,看到爷爷在那躺着,我呆呆地看着那个门徐徐地关上,就这样,那么快,那么匆匆。

一小时左右,火化完成,还是在那个门前等着。

门慢慢地打开了,还是爷爷躺的那个地方,眼前的一幕,我永远也不会忘。

胸前头部下一片散骨,白色的,腿骨,臂骨都还有,没有全碎,臀部的骨头明显一点,其中还有一个铁的东西,听跟着一块去的三大爷说,我才才知道,那是爷爷年轻时腿摔断了,那是打的医用不锈钢卡子,后来说是取出来,爷爷怕花钱就一直没有去医院,正好医生说不取出来也不碍事。

送进去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出来的确是一堆白骨。我的心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两眼充的发胀,额头也感觉像是刚刚撞到了什么东西,不疼,木木的,除此外还可以用什么词语形容当时的我,说是悲伤,好似做作的不行,呆滞最是恰当。我就想着要早点回去,早早地把爷爷送回家,还等着把爷爷的骨灰放棺材里面,让爷爷下葬。

一路上我喊着爷爷,喊着爷爷回家。听三大爷说每到拐弯的时候,都得喊着点,让老去的人的魂跟着回家。抱着爷爷的骨灰盒,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太突然,三天就让爷爷离开了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以前只是见过电视上演抱着骨灰盒,如今我也抱着亲人的骨灰盒,我入戏太深,不觉自己便成了爷爷的配角。

就这样,我看着爷爷干干脆脆地离开了家人和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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