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性而行游南岳散文欣赏
我已经一年没有踏足岳阳,一早起来,看见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便想出去走一回。汽车到岳阳,竟然不进车站,只在公交站牌下停了一下,售票员说此车直接开往火车站,要到火车站去的就不要下车,见此情景,我也就出一元钱顺车到了火车站。
进入售票大厅,旅客寥寥无几,浏览各路火车时间表,搜索发现有趟开往广州的火车沿途停衡山,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凑到售票窗口,买了即刻就要行驶的火车车票。
很久以前,我就仰慕南岳衡山,群峰巍峨耸峙,气势磅礴雄伟,七十二峰逶迤绵延,祝融峰众人瞩目,寺观书院林立,佛道并存香火旺盛。而今只身贸然前往,未及告诉家人,实属唐突之举,心中不免惶恐怅惘,况且,钱也带的不多,一时间,恐惧、气闷笼罩着我。
火车往南飞驰,邻座对面谈笑风生,款款而谈,显然是朋友、同学、同事或熟人,不然不会说的这么投入融洽,哪像我身边的这位同乡女士,还是从她的手机通话的片言之语中听出来的,我欣慰,与她攀谈,但即使是认可了同乡,她还是讳莫如深,拒生人如千里之外。
也难怪这位同乡女士,现代社会骗子、小偷屡见不鲜,行骗、被盗事情层出不穷,出门在外,人在旅途,当然要格外小心谨慎,以免上当吃亏。但也不能一昧的拒绝他人的好意,与人交流,活跃气氛,调节情绪,也有可能增知长智。就在上火车前,我见一个姑娘肩背背包左手拖行李箱右手提被子,显得力不从心,即便素不相识、言语不通,我还是冒昧、主动地拎起她的被子,一同紧赶小跑上车,并且送到她所乘坐的车箱后我才找到自己的车箱座位。
举手之劳,与人方便,留得一声感谢,自己心安坦然。火车一路向南,停靠长沙时,我的那位同乡下车,我顺便坐在靠窗的座位,泡了一桶方便面,旁若无人、有滋有味的慢咽细嚼。
火车到达衡山县站时已是下午两点半,出车站不远有公汽驶往衡山区,连忙上车寻得一个座位,与旁边一个看上共与自己年龄相近的`老头交谈,他说是在长沙上的车,是去朝山拜佛的,我喜出望外,有心和他结伴同行,近乎巴结的向他讨教,谁知他噤若寒蝉、缄口沉默,我顿时醒悟,自嘲又犯了在火车上同样的禁忌:戒备之心,人之常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与陌生人交往,这是孤独行者的基本原则。
窗外,天空陡然乌云密布,太阳旋即躲在厚厚的云层,一阵急风吹过,修长的行道树枝叶摇曳起舞,一时间风云际会。我的心立刻沉重起来,隐约还有一些疼痛,感觉堵得慌,压抑郁闷。
好在时间不长,至多半小时便到了衡山脚下,车刚停便有人围住车门打探是否旅游。我失口寻问上山怎么走,马上便有人道:“你跟我我去,我给你带路。”见是一个中年妇女,我颇为信任,一路穿越庄严雄观的衡山牌坊,据说是中国南方的最大石牌坊,飞檐斗拱,气势恢宏。沿途所见,街铺经销的几乎全部都是香纸蜡像,目触所及,整个小镇红彤彤一片,仿佛长年沉浸在喜庆之中。中年大嫂把我领进她经营的长沙旅馆,便开始了攻略态势,先拿出一迭红色封帖,然后是大捆香烛和纸,要我买,并且还要打电话要山上旅店老板下山来接我,真的是一条龙服务。我无动于衷,再三向她解释:“我只是随便逛逛,不是专门来求福拜佛的。”但还是碍于情面,买了一封帖、一张纸和两根香,竟然收了我二十元钱。出门后,有人问我,出了多少钱?我不便作答,独自处在陌生的环境,还是要自我宽慰。
穿过两条街道,来到南岳大庙,售票窗显示进庙四十元。进庙首先要交钱,然后才有资格烧香拜佛,祈祷神灵佑护,最后少不了还要往功德箱里投币。清静之地并非超然物外,听说有高级神职人员配置高级轿车,早已提前享受现代物资文明的成果,修身之人,理应清静无为,广施佛法,普渡众生。我惦量评估不进也罢。
上山的道路宽敞洁净,两旁的树林葳蕤茂盛、郁郁葱葱,一侧的涧溪流水琮琤、清澈透明,飞鸟在空中辗转盘旋、啭鸣啁啾。山路弯曲,峰回路转,一辆小汽车突然窜出,几乎与我擦身而过,扬长而去。我独自徜徉行走,转过一个大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宽阔的平台,只是进山的路被山寨栅栏拦截,原来是进山门票处,赫然标注门票八十元。我颇为纠结:上世纪八十年代游四川峨眉山,不曾有门票之类的开销,最多也就是进庙烧香,捐款随意。
人文景观,历史遗址,山河奇景,自然风光都是自然演化或先人遗世杰作,属于社会公共财产,全民共有。所以应该资源共享,少量合理的管理收费尚能理解,但不应成为敛财求富工具。
纠结之际,天空沉闷,一阵山风掠过,间接飘下几点雨丝,我猛地转头,向山下走去,岔路口旁,有路标显示福寿寺,眼望手上的拜谒物品,丢弃视为大不敬,于是我转身爬上驾鹤峰,交三十元的门票入庙焚香化帖,顶礼膜拜。庙门口,当执沙弥问我:“要不要留个姓名?”我疑惑不解:“怎么留姓名?”他指着堆放在桌面上的一迭坯瓦道:“只要出一百元钱,便可在上面写上你的姓名,永久保存。”我不为所动,推辞道:“不必了,谢谢!”走出庙门,我指了指前面:“那里可以出去吗?”只见他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哪里来,哪里去。”
我木然机械的走过一条弯曲甬道,尽头处是中华万寿大鼎矗立,上面嵌满了大大小小的寿字,雄浑壮观、奇伟特立,走下多层台阶,回眸万寿大鼎,高高在上,端庄大方。
古往今来,祈福求寿,疑结多少人的心血,人类力求长寿,特别是古代帝王君主,乞求长生不老,炼丹吃药,但事与愿违,反倒害了卿卿性命。一味地追求个人利益,违反客观自然规律,只会走向事物的反面。
远方暮霭迷茫,细雨霏霏,祝融峰藏匿在浓雾深处不见踪影,南台寺若隐若现,舍利塔耸峙云端。
驾鹤峰上,万寿置顶,虽不及祝融峰高极悠远、飘逸若仙,但它脚踏实地,贴近大众,俯瞰大地,瑞丽呈祥,凝聚着人们期盼国泰民安的心灵集结。
仓促之间,率性成行,参悟“哪里来,哪里去。”我的心,豁然开朗,阴霾褪去,顿时恬谧安好,于是连夜赶回了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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