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霾是故乡浓经典散文

文学1.68W

回到房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十分享受地憋了好一会儿,再徐徐地从鼻腔里幽幽地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一阵荡气回肠地感觉一下子让人无比地清鲜与放松起来。因为,现在室外,暮色已临,雾霾正浓。

霾是故乡浓经典散文

这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就读的北京,正是霾浓雾重时。

雾霾中,过往人群行色匆匆。吃过晚饭走出食堂大门,雾气迎面而来。我仓忙退了回去,大口吸了几下食堂中混着各种菜香的似乎还在大堂里升腾和飘荡的热气。这混着各种味道的热气是我平时感觉最难闻的,现在只好也迫不得已深吞几口了。不管五味杂陈,怎么也比那漫天的霾要好些吧。就靠着这几口我可以勉强着屏住呼吸撑回房子里。大街上的人都低着头在雾霾中急走,这个时候,是没有时间和机会碰上老朋友可以摇一摇手,对面含笑从容地停步聊上几句久别的话语。就在那低头的一匆匆之间,急速离开的背影就消失在茫茫的雾霾之中了。远处的房子和树木在夜的霾里静穆着,路边的灯和楼里的灯开始亮起来了。红的黄的光在霾中混沌一片。远远看去,高高低低的房子和各种景色象是刚经过一场令人心悸的大火灾,笼罩在火扑灭之后一团依旧愈聚愈拢的浓烟当中。成排的柳树立在雾中,脱光了叶子的深褐色枯柳枝孤零零的一动也不动,任凭黄色的红的雾霾将它们整个的淹沉。很少有人象我一样,保持着表面从容地姿态露着面孔出现在雾中。人们都头戴各色的口罩,一个女孩急急地一路小跑进了食堂,她也没戴口罩,但却用力将脖子下的衣领提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有人开了一个玩笑说,现在最畅销的东西和02年非典时一样,就是口罩。开发商们瞅准了这一商机,于是各种各样高档的口罩就出来了,基本上医药店那种白色或蓝色普通的棉纱质料的都不太用了,而前面开个小洞安上一个小过滤芯的是最常见的,还有的一个口罩分成三部分连在一起使得整个头部的面积都大增了一倍,吊在耳边下面的那两部分成三角形紧紧地贴在脸上,不经意看一眼似是带着个八戒的面具,相当的滑稽。上课时,坐班车来的老师还打趣地说,他看到了一个戴着象是防毒面具的人就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因为有友人相托,早晨,我和另一个朋友到办公楼去等一个老师。约定的时间到了,人还没有到。秘书说,可能是雾霾大,路上阻车,得等一会儿。我在走廊上,来回逡巡,隔着玻璃外望,已经滞留了三天的雾霾没有一丝要消退的.迹象。除了几百米之外偶然呼啸而过的地铁短促的隆隆声打破周围的宁静以后,万物复归沉寂。霾中的树枝和还留枝叶的低矮灌木丛上都打上了一层白白的霜,高树上枝丫间乌鹊搭的窝在冷峻地高空中黑黑的盘着,格外显眼。我担心,是不是一夜凛冽的北风会将鸟们温暖的住所给动摇着,吹落下。那时鸟们一家老小惨不忍睹,场景将是多么的残忍啊。朋友笑了笑,告诉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从远古至今,鸟的先祖们就不断地在与寒风抗争中越来越将自己的小家做得结实、牢固了。别看他们搭的窝比不上南方安放在繁花绿叶深处的黄莺们的家那样精致,粗看上去根根枝条还长短不一地露在外面,其实这些枝条啊,就象是在建高楼外那层层密织着的钢铁脚手架,每一根都严严实实地与树的高枝镶在了一起,可紧扎着呢。我看了他一眼,笑了。因为他说的紧扎这个词是他们地方的方言,我体味了一下,就是紧紧地吧,很结实的意思。

早晨的雾霾,静静的。仿佛全世界之前的那种热烈和喧嚣都被霾的颗粒给吸走了。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头戴红帽,一袭白袍的女生出现在楼下那棵松树前。她将手机高高地侧举,皙白的臂腕就露了出来,在淡而土黄的霾中更外地显得格外白净。我记得在几个月前路过这里时,我都要望一眼这校园里少有的青松。这棵松树长得很旺,根根松针紧紧地凑在一团,那浓浓地墨绿一簇一簇的,苍翠欲滴。我知道那是山水画家的最爱,要是有一只白鹤飞累了突然短暂地歇脚在松针之间,画家的笔下就定会有一幅松鹤遐龄的绝妙之作呼之欲出。但是经霜之后,青青的松针也变黄了,不少虽未落地但早已干枯。流露的满是悲冬的情调。而此时,在晨霾中,因这个女生的出现,松树出似乎精神多了。换几个姿势拍后,女生突然用细手的指尖捏住几根松树的叶子,轻轻摇了摇,霎时,沾在上面的那一层层白霜急忙动起来,极细极细的霜花玉屑似的纷纷飞落下来,飘在了小红帽上,飘在了白色的长袍上。我想,那口罩里边一定是笑黶如花吧。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老师终于到了。一路小跑上楼,她边解下口罩边带歉意地说,这浓霾啊,隔百米之外根本就看不清了。高速封道了。环线上,走走停停,车开得很慢,只要前边的车出一点点小故障,两分钟就堵成了一条长龙。我发现口罩取下来后,老师的笑脸上,被系口罩的带子深深地勒出了两道红色的印痕。平素极爱美的她看了看镜子,说,顾不着了,赶紧得上课去。

于是,我便在心底里深深地埋怨起这苍苍茫茫笼罩四野的北方的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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