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你回乡了吗散文随笔
朋友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他拍摄的家乡早市卖菜老哥众生相。地上摆着豆角、小葱、黄瓜、西红柿……马扎小凳上,坐着抽烟的、数钱的、闲聊的、发呆的、咧嘴笑的……或朴实、或狡黠、或紧锁愁眉、或漫不经心。那位锁眉老兄正为亲家索要大笔彩礼发愁吗?咧嘴笑的是今早茄子豆角卖了好价钱吧?还有茫然看着车上玉米的老哥,你是思念暑期打工未归的儿子,还是在盘算今夏收成是否够他的学费?
当微信上流传着“空调Wi-Fi西瓜,晚饭有鱼有虾”时,另一朋友的镜头下,酷热的砖厂,父辈兄长还有女人,正在机器边制砖、搬砖、拉砖,女人半截胳膊浸成瓦灰色,跟男人们站成一排,紧盯着机器出砖,快速出手。我几度仔细辨认,迷彩服、汗衫、绿军裤、黑布鞋、土地施了肥般黑黄的肤色,是女人还是男人?砖厂、庄稼地里,她们是“汉子”,灶间、孩子们的呼唤里,她们才是女人。
一女友的照片里,张扬着夏日生命的蓬勃。
黑豆、芝麻、玉米、棉花……顶着骄阳,就着热风,使劲上窜,开花结荚,唯恐错过了季节,一架架葫芦坠在藤上,只想牵扯藤蔓一同落地呢!水泥葫芦架子涂上红色不就是婚礼现场的拱形门吗?只差一对新人出场了!
“哪一棵是我的庄稼呢?黄土阡陌,没有我的土地,我无处播种。”背井离乡多年的她发出感叹。
土窑门口,是小山似的柴垛,吸引了这位走村串乡的女友。照片上,她跟白发老翁坐在柴垛旁说话。
她的图配着文字:我走乡村从不带水,借碗水喝,可以跟人家攀谈,听一听老村故事,赶上饭点,甚至还能讨一碗手擀蒜汁捞面,在城里问个路,我不好意思不说谢谢,在乡下,吃了喝了人家的,我却不好意思说谢谢。我讨水喝,专拣破旧老屋,那里有老人,老人胸藏万里山河,口能纵横天下,村志野史、新闻旧事,顺口道来,就像锄地使锄头,剜泥用铁锨一样熟稔自然……
我的视线跟随他们的`脚步登山看水,为他们的情怀动容,也为农人的辛苦悲悯。诗人去乡间寻诗,画家去乡间作画,为文者去乡间行文,思乡者慰藉了乡愁,失意时,找乡情排遣,受伤时,拿乡情疗伤,大家似乎都在这片乡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焦渴的心在回乡之后,被家乡安抚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日回城,这些终将成为最亲切的回忆,他们会以文化人的方式把家乡草木风物歌吟,继续自己的风花雪月。一袭乡愁,一篇诗文,一幅画作,对乡村,对农人,又能怎样呢?轻飘飘的感叹同情远不如一车牛粪实在。
这个夏日,若你回乡,扔了眼镜,挽起裤腿,扛上镢头,以一己之力为你文字下深爱的乡村流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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