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记忆的抒情散文
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时常回忆那些远去的日子,想起儿时的那些趣事,曾经快乐的记忆也总是生命中生长着的一片翠绿,不时还散发着泥土的芳香,牵我走出暮年的岁月。脑海里总是映出童年那如水澄澈情景,任何不经意的涟漪,都会搅起我思绪难宁。即使沧桑爬满了脸颊,也仍挥之不去、道不尽,那一腔难忘的情怀。
那片记忆的小山村,是我身上的一块胎记,一生都不会退去。不管过去的生活怎么艰辛,都是我生活中最珍贵的点点滴滴,就像家乡的那条大凌河奔腾不息,也始终在我的人生历程中汹涌澎湃,伴我走过坎坷、跋涉的路。
儿时的记忆总是那么清晰,记得村子房屋之间有一片空场,那里有一盘大石碾子,它总是‘吱呀’地述说古老的故事与风雨沧桑,留下我和小伙伴无数个黄昏夜晚玩耍的影子。记得每当一进腊月,大石碾子就更忙碌了,因为家家都要淘米、轧面做粘豆包,各家的媳妇互相商量着排队。苦熬了一年的乡亲们,多少也得为孩子和老人做些过年的食物,包粘豆包、做豆腐,山村也就散发出浓浓的年味,贫穷的日子却也能映出淳朴的乡村风情。
母亲几乎每天都在翻着剩下不多的几张日历,数着快要排到的日子,还要祈祷着能有个好天气。我也跟着、盼着,总是觉得时间太慢。终于轮到了日子,母亲背着口袋,我跟在后面,一只手拿着笤掃,一只手扶着顶在头上比我还大的簸箕。这时,细心的母亲总是先把石磨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把淘好的粘米慢慢均匀铺在碾子上,然后便吃力地推着碾杆,我在后面推着碾框。童年的心总是快乐的,欢笑写在脸上。转了数圈后,我就迷糊了,这时母亲总是停下,用笤掃将碾盘上的米轻轻扫一扫,一怕掉在地上,浪费糟蹋了,二怕跑到碾砣外轧不着。反反复复的碾过以后,那黄色的黏米便碾成面了,一股生面的香味,甜甜的,我竟忍不住用舌头去舔,母亲就说;‘去,这不能吃’。那情形至今令人难以忘怀。日子是苦的,母亲总是快乐的。不管生活多么艰难,她的坚忍与刚强,为我和弟弟、妹妹撑起了一片天。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在老家的大门墙外,有棵一搂粗的老榆树,也不知是祖上哪辈留下的,可它却给我刻下了苦涩的印记,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飘荡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并过早地让我尝到了什么是生活的艰辛。那时每每到了春天,在榆树开花的季节,母亲都要采摘新鲜的榆树钱。由于老榆树很高,母亲就用一个长木杆,有三米多长,在上面绑上镰刀,把树枝割下来,才能把榆树钱撸下来。然后洗净,掺在玉米面里和好,便贴一锅榆树钱的大饼子,还没出锅,我和弟弟、妹妹们就守着了旁边了,看着锅里冒出的热气和香味,心里那个急呀,一出锅,我们就开抢了,那满口香甜的味道,美美的。现在回想起来,那股味道,还在我唇边萦绕。这不,前几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还说,要吃榆树钱饼子呢,可是没时间去农村,城里哪有榆树钱啊,母亲也就没能吃上,没有圆母亲的愿望,心里酸酸的,真的不是滋味。
是母亲给了我们童年生活最完美的记忆,虽然是那贫穷的年月,我们也得到了童年成长的快乐。伟大母亲给我们不仅仅是‘母爱’,同时潜移默化地把那种质朴、乐观的.人生态度融入进了我的心灵,这种无形的财富,足以让我受益一生。
秋天,是家乡最难忘的季节。特别是村里的场院,秋天收获的五谷杂粮,都要在这里打场、晾晒、装袋。这时,农村的孩子们也愿意在这里追逐嬉戏,在谷草上翻跟头。尤其是在给花生摘角的时候,没皮没脸的围着,小裤兜总是弄的满满的,边玩边吃,也不管什么泥啊、土啊的了。当花生摘完的时候,这馋劲还没过去呢,就去翻摘过角的花生秧子,偶尔弄几个干瘪的小角,呵呵,那个甜啊。不怕你笑话,那些日子,由于天天吃花生,我和小伙伴连拉屎都是白色的,哈--哈---哈---。
家乡,我梦里的小山村,伴着记忆中的大石碾子转出难忘的岁月,还有那棵心中的老榆树。在我的脑海里藏着一幅永恒的山水图画 。我的耳边仿佛响着大石碾子传了的‘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有那儿时的一串串笑声,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都在微风中呢喃低语,连那棵老榆树也在静静地倾听,它的每一片沧桑的叶子都藏着太多的故事,每年榆树钱再开的时候,却没人去采摘了。山村里如今只剩几户人家了,再也寻不到当年景象。相反,记忆的视频却总在我脑海里展现,它像是一块永恒的棒棒糖,无论我什么时候舔它,它总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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