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着你-心情随笔
大概下了两个时辰的雪还未消停,铅云封闭了整个村庄,纸屑大的雪花沉重的击打在地面,久久不能融化。烟囱里冒出的青烟携着屡屡寒风窜入领口,使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然而在这样的天日里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随着小径穿过村口,小路十分狭窄,在村口蜿蜒盘旋。被雪覆盖的路面仅留下放羊老汉浅浅的脚印已经很久。在这个时候,家里的一切似乎与他们并不相干。
进入小城,往日里喧闹的大街今日却变得如此寂静,雪网将小城囚禁。在文化广场我不断徘徊。偶尔走过的车辆是那么迅速,又有些缓慢,无意识间留下的车号长鸣,打破了街市的宁静。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丝毫没有食欲,并不是前所未有的压抑,而是仅留下的十元躏钞还未花完。广场对面的巷口矗立的老树垂头丧气的弯着腰,存在于末梢的干枝已被积雪压断,只留下光秃的木丘。在小巷的一角,蜷缩着一位老人,在这个时候,我只知道与她素不相识。
今日,街道对面的商店家家关门闭户。尽管如此,有那么几家饭馆还是敞开着的。我习惯性的走了进去,此时我并没有用餐的意思。只是体温在不断下降,这时,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饭店老板是一位高个子青年,颧骨上面的络腮胡显得那般稀疏,烟灰似的墨镜高高架在鼻梁上面,就值那么几个钱的风衣随寒风飘扬,颇有些绅士风度。我看了他一眼,左手塞进裤兜,将躏钞使劲的抓了又抓。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走出了店门。天色依旧。
雪越下越大,在茫空里分不清南北,只看见高楼与天际相接。我不断彳亍在门外。风雪又一次击打在我的额头,顷刻间融化。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从后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我转过身来一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聚集着一群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走了过去。
“哪来的死老婆子,有多远滚多远!”我还没走到跟前,呵斥声已经钻入我的耳蜗。我加快了脚步,走进拥挤的人群。看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我懵了。在饭店门口坐着一位老人,大概花甲有余,沾满油污的胸膛上耷拉着一条洁白的羊毛手绢,金发上面泛出一道道银白色的涟漪。“三寸金莲”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旧社会女人。老板坐在板凳上不停地抽着烟,吐出的烟圈随雪花凝结在空中,笼罩于整个城市。我想这不是通渭人的风范。
雪花渐渐的稀疏起来,对于围观者来说,似乎这就是一场很好看的戏。有说有笑,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更加冷漠。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无关。老人的脸依然苍白。她不需要很多人给予她金钱,更不需要所谓老板赐给她冷炙残羹。而在这时,一句寒暄对她来说也就够了。
天地一片苍茫,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就连平日里摆摊的商贩也不复存在。似乎所有的人们都聚集到那里,天气愈加阴冷。老人用一双具有冷色调的手揭起手绢,顺其自然的擦了擦已经湿润的鼻尖,在这个时候她只需有人给她点帮助,哪怕一点!
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轻姑娘,年龄与我相仿,一身粉色运动服就是她最好的打扮。披肩发似乎将雪花一扫而光。她走到老人面前,粉红色的脸蛋被寒风刷的青紫,一双纤手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老奶奶,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给,这五十块钱拿去吃碗清汤面。”随后,她的脸紧贴住老人的脸。此时,我傻眼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们之间的温度可以融化万里冰雪,她们之间的力量可以推翻整个小城。
她站了起来,将老人扶起,走出散发不了一点温度的人群,她是否是我的同龄人,我不知道。只晓得一向能言善辩的我今天却无能为力!
天空放出黄昏里的光芒,远处山腰的积雪渐渐清晰。
在车站,我侥幸碰到了她,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她,她把老人送上了一辆客车。并嘱咐司机把她送回家,她又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司机。司机应了姑娘的话,便开车远去,越走越远,消失在已经融化的雪路上。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身来-----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在读高几?”
“没有,我在饭馆打工。”她的回答有些茫然。
“你是干嘛的啊?”
在这一瞬间,我不敢说我是一名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虽然离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你怎么了啊?”
“没事,你不回家吗?”我故意打断她的话。
“你怎么了?怪怪的……”
她笑了,笑得那么甜,我也笑了,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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