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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祭经典散文

文学2.49W

公元20xx年4月10日11时20分,在浅昏迷了整整8天后,母亲静静的走了。这一次,她不是去昆明姐姐家,也不是到瑞丽看兄弟,她是走完了自己一生的路,在冥冥中悄然飘向另一个世界,去探望她在病床中念叨不断的外婆,与先走了十年的父亲相聚了吧。

母亲祭经典散文

小时我躺在母亲怀里撒娇睡觉时,常常听她轻轻哼着催眠曲慢慢睡去,记得她最爱唱的一首催眠曲歌词至今还深深记在心里:小白菜呀,命真苦呀,三岁两岁,没了爹娘……那时,不知歌词儿的含义,只是觉得平常大嗓门的她,唱这首歌时则声音低沉婉转,让人听了会慢慢安静下来、慢慢睡去。长大了,慢慢从亲戚和她的讲述中支离破碎的了解到母亲的身世:外公早年携马帮到缅甸做生意,病逝在域外;剩下孤儿寡母在亲戚资助和外婆的努力下艰难生活,到了母亲7、8岁时,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外婆因病撒手人寰,丢下了她万般疼爱牵肠挂肚的母亲,母亲在漆黑的夜晚含着眼泪,拼命抑制住恐惧,跑到亲戚家呼喊救助…。我想像着母亲当时的心境,那种绝望、恐惧、无助,热流涌上眼眶,止不住身体轻轻抽搐,思维渐渐空白…。

早年的母亲孤苦伶仃,虽然有好心的亲戚收养了她,给了她关爱和呵护,这根苦命的小草才得以生存下来,我们又有了她常常念叨的新外婆,但她内心的凄苦,我无法完全理解,只是在她的生活轨迹和一些行为举止中,若隐若现的现出童年的凄苦生活阴影:她异常节俭,即使是破烂不堪的什物,她也要小心收藏,以至她的房间被各种物件堆满,而且绝对不允许别人擅自搬动,就算是她疼爱的儿子、孙子;购买东西,绝对不买高价的,菜蔬则到快散市才去买便宜的;对别人高度防备,就算是自己的至亲也会防备有加…。。

作为一个妇女,她没有读过书,也许她有许多缺憾,不会裁衣、不懂拾掇,甚至作出的饭菜也没有多少色香味,或许这跟她小时的经历有关,没有人手把手教她,缺少润物细无声式的引领。但她又是合格的家庭妇女,她爱家、爱孩子,吃苦耐劳,勤俭持家。我们一家兄弟姐妹四人,二姐在六岁时患上了脑膜炎,在六十年代初那可是难以医治的大病,虽然母亲竭力医治姐姐,最后还是在父亲怀里走了,父母万般悲痛,为了留住孩子,确保她们健康平安,母亲以她特有的方式,表达这种特殊情感,在以后的日子像个守护神似的时时守护者孩子,没有一刻的懈怠…。她不顾别人笑话,分别给孩子取了怪怪的小名,以求上苍保佑孩子平安,老大叫“老瘪”、老三叫“买得”、老四叫“憨牛”,不怕邻里嬉笑高声呼叫自己的孩子,据说这样就能确保留住孩子,让他们健康成长……。小时的我,体弱多病,经常发摆子、感冒,只要稍稍有点异样,她就会背起我,向医院飞奔;一次我吃了野红袍,上吐下泻,干了一天苦活的母亲,顾不上吃晚饭,背上我走了四公里,送到分场医院…。。记不清多少次,她将我背到医院,记不清多少次,她苦苦央求医生治好我的病,她对孩子的过分关怀,几近神经质,以至很少说话的父亲也会提醒她,是不是不必那么紧张,每每这时,母亲总会扯起她的大嗓门,冲父亲大吼“老头子,你不管娃娃我管!”……

母亲不董什么教育孩子的科学方法,但总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关怀支持孩子读书。上小学时,需步行1个小时,每天早上,五点半,或者六点,她就会先起床,做好早饭,然后唤醒我和弟弟,招呼我们吃完早饭,带上中午的便当,扯上大嗓门“快走快走,不要迟到,记着招呼好弟弟”,从小学到初三,天天如此,无论天晴、风雨,无论春夏、秋冬,以至开学期间,一听到母亲大嗓音:“上学了、上学了,小懒鬼,太阳照着屁股了…。”我会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柔柔眼睛,一看天不是还一团漆黑的'嘛,不由得闭着眼睛,懒懒的穿衣,有时磨蹭太久,母亲又会扯起大嗓门,“小人家咋会像个老头,清早起来下扬州,天亮还在门后头,快点快点”…。

一九七八年九月,我考上了州民族师范,即将远行上学了,妈妈像往常一样唤醒我和父亲,起床吃了顿丰盛的早餐,母亲吩咐到“老头子,送你儿子到车站”,然后千嘱咐万嘱咐,出门小心,好好读书。在后来,十多年,分到芒璋、旧城山区教书,每次每次回家,每次每次出门几乎都是这样,只是后来少了年迈的父亲送行。

后来,姐姐调到了昆明,弟弟调到了瑞丽,母亲退休了,已经习惯了风风火火生活的她,主要任务变成了照顾父亲,为我们姐弟承担起了照顾老人的重担,她常常说,好好干工作,我现在还能动。每天她会早早起床,吃过早饭,挑着自己种的小菜到街上卖,然后再回家招呼父亲,她不会任何娱乐,不会消遣,整天就是围着家转悠,也许过去的生活太苦吧,她唯一的嗜好就是吃肉,喜欢吃油腻的东西。

十年前,父亲不幸病逝,我也盖好了住房,将她接来跟我们住。改变了生活环境的她,似乎样样不是那么自然、顺心,2005年,体检时查出了她患上了糖尿病,但她特有的生活习惯,以及形成的生活理念:要吃就要吃好、吃饱,使她的血糖长期居高不下,一直高达18-23之间,2009年4月2日,她住进了医院,一个多月治疗,血糖少有些的到控制,5月14日准备出院回家疗养,可巧主管医生不在,无法办手术。5月15日凌晨,在起夜时两次摔倒,当我闻讯赶到医院,她已疼得上衣湿透,我竭力抱起她肥硕的身躯,照了CT和X光,医生诊断,脑梗阻半边瘫痪,跌断了左股骨颈,我的脑子一下空白了,不知所措,赶来的朋友提醒现在你已经无法处理赶快通知你姐弟吧。

5月16日,弟弟、姐姐赶来了,紧张的商量后鉴于我的特殊处境,为了更好的让母亲得到治疗和照顾,决定先转到州三师医院接骨,并医治脑梗阻,争取让她尽快站起来。这时的母亲仿佛已经在炼狱上,莫名的疼痛以及健康的她突然半身不遂,瘫在病床上,于是她骂,骂女儿、骂儿子,骂所有亲近她、招呼她的人,也许她的痛苦已经无法解脱,也许她已对生活失去希望,也许她永远无法接受一向自理能力极强的她怎能让别人来招呼,所以,她痛苦她谩骂,姐姐在照顾她的100多个日日夜夜,被她无数次的骂哭,她不敢,不敢回嘴,只是凭着着女儿对母亲的特殊感情,对母亲能够康复的信念,支撑着,直到医院查出她只有6克血,直到她不得不回家修养身体。我是最差的,我只是在她瘫倒在床上的10个月零22天中请假服侍了她29天,所幸的是我没有嫌弃她,忠心耿耿的照顾了她,不怕脏、不怕累,但时间太短、太短。我曾经无数次的祈祷,如果让我缩短五年、十年的阳光寿,换取她的五年、十年幸福健康的晚年,我愿意!

母亲走了,走了,永远走了!我们姐弟以自己的能力、以自己的信念,坚持坚持,终没有留住她,10年前,父亲嘱托过我和姐姐,善待母亲,回想起来,遗憾太多太多。光阴如梭,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也许我们会做得稍好一些……

今年,是母亲走后的第二年了,睹物思念,母亲已走,我只能,只能以此寄予无限的思念,愿所有天下父母和孩子,都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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