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珠散文
出门忘记戴念珠,发现左手轻飘飘的,整天都若有所失。才发现自己对那一串念珠的喜爱和依赖。
这是一串极其普通的念珠,木质的,具体是什么材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戴在手上也只是戴着罢了,没有什么旁的念想。念珠原本是用来虔诚的修佛问道的,可我没有那样的慧根,念珠在我手腕上也就失去了他最为神圣的职责,只有装饰的效果。装饰的话,原本是要高贵的材料和无与伦比的匠心,那才具备着审美的价值,但是这串珠子没有那样附加价值,只是一颗颗圆圆的木珠子罢了。既不能计数念经又不能悦目赏心,那么挂在手上是做什么呢?仅是一种无聊的虚荣吧,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仅有的这点虚荣的价值,如影随形的久了,居然也有了别样的分量。仿佛是长在手上的一样,取下来,就会觉得左手轻飘飘的,就不自在起来,一天里做什么都觉得使不上劲。可见虚荣的久了,就不觉得是虚的了,就实在起来,最后幻化成为内心的必然,那天一经谁点破就觉得受不了,就难免的起来争执。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不虚荣的,可是普通的一串珠子竟然是我如此的虚荣起来。我于是开始重新审视这一串珠子的分量。为什么在日久天长的时光里不觉得它是沉重的,当不经意的卸下来就仿佛是抽走了半个身子呢?
念珠一共是十二颗,我刚得到的时候还没有抛光打蜡,机器车床的痕迹清晰可见。每一颗珠子上的纹路都没有什么规则,自然地发挥着。给我的人叮嘱说:无需打蜡的,只要在戴着手套的手上反复的揉搓就会滋润起来,就会亮色有光泽。可我拿到以后,没有这样做,直接就戴上去,才不管他亮不亮色呢,反正也不是啥名贵的东西。就因为这不名贵反而轻慢起来,连同赠与者那真挚的情感一起的遭到无端的轻慢。这轻慢的.源头也仅仅是虚荣。
说也奇怪,自己没有戴上它的时候,不觉得,一戴上了才发现满大街的人手上都有一串这样的珠子,也都大多是不值钱的,普通的珠子。问一个朋友,他说是为着好看的原由吧!好看不就是为了虚荣吗?可是爱美却不被当做虚荣,很丑的东西,当着主人的面,夸得花儿一样的美好,反而是会赢得掌声和尊重的。也有人说我的珠子价值几万的,背地里,会自语五十块都不值的,但是当下的一句话,我却是心花怒放起来,觉得很受用那一句虚言带来的快感。这也就是虚荣吧!
重新仔细的看这一串珠子,时光真的能改变的呢?原本不光滑的表面在我的手腕上居然磨蹭的亮滑起来,淡淡的原木的颜色,也深沉起来,再没有了轻浮的样子和随意制作的浅薄。可能是汗渍和着污渍浸到木质里面去了吧,总之这颜色和感觉就显得独特起来。仿佛每一颗珠子都是精心制作的,每一个纹路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一样。
可不是吗?它在我手上的时候是受到了极端的轻慢的珠子,但是当它生长在树上的时候,何曾不是独一无二的呢?每一个纹路在你不屑的眼神里,都是经过了大树经风历雨的坎坷生长才刻画上去的岁月的印记。多大的木材,切割断裂了,就忽略了原本的故事,只是看它的亮色和稀有程度了,茁壮的勃勃的生命的故事就完全被轻慢的抛在脑后了。轻慢是源于自己的价值,和被轻慢者的价值是无关的。轻慢也是因为虚荣,因为被轻慢者的随意可以得到,就往往忽略了它和珍惜者一样的坎坷身世和不凡的生命历程。轻慢是源于无知和虚荣。
由此,便想到佛陀的伟大。那么久远的年代,就告诫徒子徒孙,众生平等。说来容易啊,做来何其困难。就在那艳羡珍贵轻慢平凡的眼神里佛的慧根就轻易的失去了。平等,就要抛开虚荣,抛开各种的狭隘和自私。我把念珠放在手上,模仿者和尚诵经的样子,一颗一颗在之间滚动这些珠子。脑子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数着数着就忘记了数字,一走神,竟然忘记数到多少了。再看手上,一串珠子首尾相连,这样数下去没有尽头,就是穷尽终生也不会知道最后你将数到什么样的数字。但是在佛的脑中,一和亿不也同样吗,谁也不会比谁多出来多少。平庸的人看到一的渺小,达观的人看到亿的每一个别样的一。
如果,虚荣像这珠子一样无穷无尽的延展下去,那就是一个平庸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数来数去,得到无限个不一样的数字,可是真正的答案却是手上只握着那一串十几颗珠子。如果,把每一颗珠子的转动都当成一次过往,那么十几颗珠子就会首尾相连永远轮回。得到的终将失去,失去的会复得。虚荣和面子都让这滚动在指间的珠子碾碎了吧,轻轻地滚动着念珠,不点破不做作。美丑得失原本只是评判者的态度不是被评判者的生活。
如果再次忘记戴上它,就当没有过,原本完好的手怎么会变得轻飘呢?如果一直的戴上,就戴上吧,让它在手腕的皮肤上打磨光滑,该做什么就做吧,那么点木头又重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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