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的抒情散文
好久没听到蝉鸣,夏天热的还像个蒸笼。但每当夏伏愈热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响起遥隔万里的故乡曾留在我心里的蝉鸣。
很多地方已经听不到蝉叫了。蝉一生蛰伏时间长居长,真正活过的时间很短。在人和其他东西都躲在阴凉处的时候,它却会与众不同,放肆的拼命的叫。好像在叫这十几个春秋的寂寞;叫板这夏日炎炎的焦灼;又好像在呐喊,一声赛过一声,在不知疲惫地冲锋或者耕耘,或者同酷暑斗争。然而,它的一生终究短暂,从泥里爬起到完成使命又回归土里,它也只是一只可怜的虫。有谁曾记得它生命的短暂呢?
我的家乡在北方,春风送拂柳扬花遍野,恰逢三四月的季节,风也疾些但不会燥热。杏花儿、桃花儿、柳絮子……在空中游荡,像离根的蒲公英,跟八九岁的孩子一样,于田地于路边于城市于乡下于北方的整个天地。这是开花的季节,是一年一度的植物们的盛会。我是从小受着这样可亲的春风的抚摸长大的。而此刻我们勇敢的战士---蝉,它却在地底埋伏,等待一个像草发芽的机会,最后翱翔于天际。我有时会想,什么样的生命会在地底沉寂十几个春秋,好像在等待一个爆发,等时机到来,便冲向属于它的战地,这是怎样的忍耐和不甘。难怪它会拼了命地在那样严酷的季节里歌唱,像燃烧的火焰,点燃自己最后的激情,用生命来呐喊。它死也就在这样的爆发里。
北方跟南方的蝉是不一样的。北方的蝉大多入秋就走到生命的尽头,而南方的蝉则要幸福许多,他们会有多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如果我是南方的蝉,那我就要找个好点的归宿,比如青山,比如绿水。而北方的蝉是没有这种福气的,只能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随缘而终,无从准备,也不晓得身后事了。
我孩童时候最喜欢的事之一就是捕蝉了。我们做了器具,各处游荡,悄咪咪的像极了古代的捕头或者进村的猥琐的鬼子。蝉是不知道自己生命安危的,它还忙着鸣叫哩。我们不知疲倦,在那样的酷暑里,流着汗,紧张而激动地盯着那一个小生命,悄悄地让它被我们奴役,大多折磨致死,有时还会烤着吃掉。我们不知道吃掉的是什么,只吃到烤焦的那么一点点“肉”。我们不知道它是否会疼,从未想过因为它已不会鸣叫,只有身体还在扑簌簌的颤抖。谁会在意一只昆虫的颤抖?它不会求饶也不会呐喊,它的声音已经贡献给了辽阔的天空。像蛇像青蛙还有鸟也免不了有被我们烤着吃掉的'危险。然而对于蝉,它们的天敌还有在树上正盯着它们的鸟儿。他们悍不畏死的鸣叫也成了自己丧命的警报。我为自己的罪行忏悔,却无法为我的无知赎罪。
时隔多年,当我长大成熟却已是异乡客人,听不到蝉鸣也回不了故乡。有一次寝室飞进一只鸟,看它东飞西碰惊慌失措,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当我握住它娇小的身躯,感受那颤抖的灵魂,我抚摸着它,打开窗户,把它放飞在蓝天里。敬畏生命,生命才有价值。我怀念故乡的蝉,它是多么顽强的生命啊!它由生到死,在短暂的时光里,在最毒的太阳下,用最嘹亮的歌声,叫嚣着命运的艰苦。它不害怕被捕杀,拼命地一声声急促的呐喊,只为了生命的延续。我愿化成一只蝉,走它走过的路,受它受过的苦,活一回激烈而短暂的生命,为我的罪孽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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